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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  言：在数字化、市场化给学生、学者带来的负效应——读书快餐化、知识碎片化、成果产业化冲击下，对于博士生来说，尽可能地克服浮躁、焦虑，真正安下心来读几本经典著作非常重要！适逢本学期给2022级博士生开设《马克思主义经典精读（2）》,主要讲解《<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和《资本论》第一卷。本课程既考虑博士生培养正确立场、掌握科学理论和方法的教学要求，又结合博士生来源多样性、跨学科性的实际情况，每堂课主要围绕一个中心问题进行专题讲解，并以尽可能通俗的语言或喜闻乐见的形式整理成博文，作为课堂授课要点和课后自主学习的参考。同时，也可作为其他学科研究生、感兴趣人士了解马克思《资本论》第一卷的阅读材料。今天讲解第一卷第十九章《计件工资》，分析计件工资的基本特点及其为何成为最适合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工资形式的。

计件工资是“粉底霜”？

——《资本论》第一卷第十九章《计件工资》

秦兴方

20230512

一、概述

1.总体框架：本章是第六篇中“分析”的部分，在第三-五篇和第六篇的联系中把握本章内容。

2.主要内容：分析作为计时工资转化形式的基本特点，以及为何成为最适合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工资形式的：计件工资不仅让工人自觉地拼命工作、让工人相互竞争，开启了工人压迫工人的历史，而且也让资本家从监督、管理等劳资直接对立中摆脱出来，摇身一变成为绅士、社会活动家、慈善家，树立了由“黑”转“白”且“白里透红”的形象，但这大多是“粉底霜”修饰的……。

二、原著解读

1.计件工资是计时工资的转化形式

（1）计件工资的表象——“计件工资无非是计时工资的转化形式，正如计时工资是劳动力的价值或价格的转化形式一样”。当然，从表面上看，“在实行计件工资的情况下，乍一看来，似乎工人出卖的使用价值不是他的劳动力的职能即活的劳动，而是已经对象化在产品中的劳动，似乎这种劳动的价格不是像计时工资那样，由劳动力的日价值/一定小时数的工作日这个分数来决定，而是由生产者的工作效率来决定的”（P633）。但这一切都是假象！

计件工资无非是计时工资的转化形式，但在表面上好象工人出卖的是具体劳动，而劳动的价格由生产者的工作效率决定。

 

（2）为什么计件工资无非是计时工资的转化形式——①同一行业中两种工资形式可以相互并存。“两种工资形式在同一行业中同时并存的事实，必定剧烈地动摇着对这种假象的信念”（P633）。例如，同行业中不同地区、不同的企业，有的实行计时工资，而有的则实行计件工资。②同一企业内部两种工资形式也可以并存。“在普遍实行计件工资的真正工厂中，个别劳动职能由于技术上的原因不能按件计算，因而按计时工资来支付。不过很清楚，工资支付形式的区别丝毫没有改变工资的本质，虽然其中一种形式可以比另一种形式更有利于资本主义生产的发展”（P634）。在这里，也就是“在实行计时工资的情况下，不管是假定工人6小时为自己劳动，6小时为资本家劳动，还是假定他每小时一半为自己劳动,一半为资本家劳动，都是没有区别的。同样在这里，不管是说每一件产品一半是有酬的，一半是无酬的，还是说12件产品的价格只是补偿劳动力的价值，而另外12件产品体现为剩余价值，也是没有区别的”。③两种工资形式都是劳动力价值的不合理的表现。“计件工资的形式同计时工资的形式一样，是不合理的。……计件工资实际上不直接表现为价值关系。在这里。不是一件商品的价值由体现在其中的劳动时间来衡量，相反地，工人耗费的劳动是由他们生产的产品的件数来衡量。在实行计时工资的情况下，劳动由劳动的直接的持续时间来衡量；在实行计件工资的情况下，则由在一定时间内劳动所凝结成的产品的数量来衡量。劳动时间本身的价格最终决定于这个等式：日劳动价值=劳动力的日价值。因此，计件工资只是计时工资的转化形式”（P635）。

无论是从同行业不同地区，还是同一企业内部不同工种来看，计时工资和计件工资都是可以并存的。而且，计时工资和计件工资都是劳动力价值的不合理的表现，前者的劳动由劳动的直接的持续时间来衡量，而后者则由一定时间内劳动所凝结成的产品的数量来衡量而已。从日劳动来看，劳动时间本身的价格最终决定于这个等式：日劳动价值=劳动力的日价值。因此，计件工资只是计时工资的转化形式。

 

2.计件工资的一般特点

（1）计件工资以产品具有平均质量为尺度。“劳动的质量是由产品本身来控制的，产品必须具有平均的质量，计件价格才能得到完全的支付”（P635-636）。也正因为如此，所以，计件工资是克扣工资和进行资本主义欺诈的最丰富的源泉。

（2）计件工资提供了十分确定的计算劳动强度的尺度。“计件工资给资本家提供了一个十分确定的计算劳动强度的尺度。只有体现在一个预先规定的并由经验确定的商品量中的劳动时间，才被看做是社会必要劳动时间，并当做这种劳动时间来支付报酬。……如果工人没有平均的工作效率，因而不能提供一定的最低限度的日劳动，它就会被解雇”（P636）。

（3）计件工资提供了层层剥削和压迫的制度基础。“既然劳动的质量和强度在这里是由工资形式本身来控制的，那么对劳动的监督大部分就成为多余的了。因此，计件工资的形式既形成前面所说的现代家庭劳动的基础，也形成层层剥削和压迫的制度的基础。后一种制度有两种基本形式。一方面，计件工资使资本家和雇佣工人之间的寄生者的中间盘剥即包工制（……）更容易实行。中间人的利润完全来自资本家支付的劳动价格和中间人实际付给工人的那部分劳动价格之间的差额。在英国，这种制度有一种特别的称呼……（血汗制度）。另一方面，计件工资是资本家能与工头（在手工工场是组长，在矿井是采，采矿工人等等，在工厂是真正的机器工人）签订按件计酬的合同，工头按照合同规定的价格自己负责招募帮手和支付给他们工资。在这里，资本对工人的剥削是通过工人对工人的剥削来实现的”（P636-637）。

（4）计件工资更有利于提高劳动强度或延长工作日（劳动价格下降）。“实行了计件工资，很自然，工人的个人利益就会使他尽可能紧张地发挥自己的劳动力，而这使资本家容易提高劳动强度的正常程度。同样，延长工作日也是工人的个人利益之所在，因为这样可以提高他的日工资或周工资。这就会引起那种在研究计时工资时已经指出过的反作用，更不用说，即使在计件工资保持不变的情况下，工作日的延长本身就包含着劳动价格的下降”（P637-638）。

（5）计件工资更在促进工人个性、自由精神、独立性、自我监督能力发展的同时提高他们的竞争。“在实行计时工资的情况下，除少数例外，通常是对同样的职能支付同样多的工资；在实行计件工资的情况下，虽然劳动时间的价格是由一定量的产品来计量的，但日工资或周工资却因工人的个人差别而变化，……在这种情况下，各个工人的实际收入，会因其技能、体力、精力、耐力等等的不同而有很大的差别。当然，这绝不会改变资本和雇佣劳动之间的一般关系。……但是，计件工资给个性提供的较大的活动场所，一方面促进了工人个性的发展，从而促进了自由精神、独立性和自我监督能力的发展；但另一方面也促进了他们之间的相互竞争。因此，计件工资有一种趋势，就是在把个别工资提高到平均水平以上的同时，把这个水平本身降低。但是，在某种计件工资根据长期的传统已经固定下来，因而特别难以降低的地方，雇主就会破例地把计件工资强行转化为计时工资”（P638-639）。

计件工资本身以以产品具有平均质量为尺度，同时又为准确计量劳动强度提供了尺度，使资本从监督、管理工人的一线中摆脱出来，既为工人剥削、压迫工人提供了制度的基础，又在让工人个性、自由精神、独立性、自我监督能力发展中，为多挣钱而自觉延长劳动时间，为比他人多挣而加剧工人之间的竞争，这就是计件工资下效率的来源。

 

3.计件工资是最适合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工资形式

（1）计件工资在资本主义下得到广泛采用——“从以上所述可以得出：计件工资是最适合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工资形式。虽然计件工资绝不是什么新东西，在14世纪，他就已经与计时工资一起正式列入英法两国的劳工法中，但是只是在真正工厂手工业时期，它才得到比较广泛的活动场所。在大工业的狂飙时期，特别是从1797年至1815年，计件工资成了延长劳动时间和降低工资的手段”（P640）。

理论逻辑与历史逻辑相统一，证明计件工资在资本主义时期才成为最普遍的生产方式，从而进一步证明“计件工资是最适合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工资形式”。

 

（2）计件工资下的劳资矛盾及其斗争——“随着计件工资的实行而增加的劳动强度和长度，对农业无产阶级毫无好处”（P640）。“在受工厂法约束的工厂内，一般采用的是计件工资。因为在这里，资本只能在内涵上扩大工作日”（P641）。“随着劳动生产率的改变，同一产品量所代表的劳动时间也会改变，于是计件工资也会改变，因为计件工资是一定劳动时间的价格表现。……换句话说，计件工资的下降是与同一时间内所生产的产品件数的增加成比例的，从而，是与耗费在同一件产品上的劳动时间的减少成比例的。计件工资的这种变动虽然纯粹是名义上的，但也会引起资产阶级和工人阶级的经常不断的斗争：或者是由于资本家以此为借口来实际降低劳动的价格；或者是因为在劳动生产力提高的同时劳动强度也提高了；或者是由于因为工人当真看待计件工资的假象，认为被支付的是他的产品，而不是他的劳动力。因此，反对在商品的出售价格没有相应地降低情况下降低工资”（P641-642）。然而，“资本家有权拒绝这些要求，认为这是对雇佣劳动的性质的粗暴歪曲。他大骂这种要对产业进步课税的狂妄企图，并且断然宣称劳动生产率与工人毫不相干”（P642-643）。

随着计件工资的实施，工人也会逐步体会到其中的剥削或者假象，而资本家也会由于计件工资下效率的提高而降低计件工资，因此产生种种矛盾或者斗争。但是，强势的资本家一般都会拒绝工人提出的要求，也会抵制对产业进步课税的企图，宣称劳动生产率与工人毫不相干。

三、主要启示

1.方法论启示

（1）从计件工资与剩余价值生产的关系分析中把握“分析——综合”方法。

（2）从计件工资的分析中进一步掌握理论逻辑与历史逻辑相统一的分析方法

2.理论启示

（1）正确理解计件工资是最适合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工资形式及其意义。

（2）正确把握计件工资所体现的效率、公平与社会冲突及其当代价值。

（3）正确认识“血汗制度”与当今资本主义国家劳工保护制度及其启示。